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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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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憂

“小五!像什麽話??”盛王吹胡子瞪眼地盯著季芫,“坐好,閉嘴!否則就給朕滾回你的攬雲宮去!!”

“父皇!!”

這時,坐在陳秋禾左側方的孫柔熙連忙出聲笑道:“官家息怒,芫兒還小,不懂事兒!”

“不懂事兒?都是已經及笄的人了還不懂事兒呢?!”盛王嘆了一口氣,“德妃啊德妃,都是你給慣的!!”

“父皇不要怪母妃,祺兒也覺得五皇姐說得沒錯!陸將軍可不能當忘恩負義之人!”季芫身側的一名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說道。

這是當朝七公主季祺,也是德妃所出,與季芫乃是一母同胞。

見此,季芫連忙笑道:“看吧?小七都說本公主說得對呢!”

瞧著這番其樂融融的場景,陸傾澤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冷著臉自顧自的端起一旁宮女剛給斟好的酒,喝了起來。

膳食布完,陳秋禾也打著圓場道:“好了好了,今日算是家宴,笑笑和和的才好,都開動吧。”

陸傾澤瞇了瞇眸子,隨意動了一口桌上的菜,食之無味,只能感覺到周圍的兩道目光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一個是柳泠泠,另一個就是那個冒牌貨虞妺。

他本想今日解釋清楚將虞妺趕出去的,誰知季芫竟這般咄咄逼人,對虞妺所說的話深信不疑,反倒還說他忘恩負義。

這給陸傾澤整得心情極差。

季釧和季閆方才是想來同陸傾澤說說話的,但瞧他心情不好便作罷了。

三個皇子中只有季琰似是看不清狀況的一般拿著酒杯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身邊。

“鎮南王怎麽回事兒?不是對那小娘子情根深種念念不忘嗎?不是說找到了就要娶她嗎?怎的人都找上門兒來了,反而要食言?”

季琰嗤笑地看著陸傾澤,眸中帶著微不可察的輕蔑和探究。

陸傾澤輕笑一聲,淡淡道:“二殿下從何時起竟開始關心本王的事兒了?”

“你畢竟也是父皇看重的人,本殿也有意與你交好做兄弟,只是不知鎮南王是否領情了?”季琰悠悠的看著陸傾澤。

“二殿下何必明知故問?”陸傾澤慵懶地擡起眼簾瞥了季琰一眼,“此人能如此成功的冒認身份讓大家信服,不知是否有二殿下的功勞?”

聞言,季琰微微一怔,隨即故作姿態地笑了笑:“鎮南王可真會開玩笑,本殿敬你一杯。”

季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看著陸傾澤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季琰的背影,陸傾澤眼眸微瞇,指尖不自覺地輕輕敲打著杯盅。

對於他當年在常州被救一事,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中的細枝末節只有皇室的人才知曉。

而虞妺能這般詳細的說出大部分細節,定是皇室的人授意。

若背後之人真是季琰,那他的目的是什麽呢??往鎮南王府安插人,還是趕走宋夷光?又或是兩者都有?

這一頓飯陸傾澤都心不在焉的,他喝了些酒,聽帝後嘮了些家常,便不顧旁人的阻攔提前離席了。

*

與此同時,鎮南王府。

宋夷光正靠坐在自己的屋內的軟榻上,翻看著手中綠蘿剛給她淘來的話本子。

她翻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無聊,將書隨手放在了一旁,喚道:“綠蘿,將軍可回來了?”

綠蘿小跑著走進內室,輕聲道:“還沒呢,估計回來也很晚了,姑娘要不先睡吧?”

聞言,宋夷光垂下眸子抿了抿嘴唇:“我再等等吧。”

不知怎的,她這心裏總是不踏實,不放心。

綠蘿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眸中滿是糾結,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卻又將想說的話憋在了嗓子裏。

“怎麽了?”宋夷光眉頭微微蹙起,一眼就瞧出了綠蘿此時的不安和猶豫。

“姑娘……”綠蘿猶豫再三,還是心一橫,出聲道,“奴婢今日出門采買的時候聽守門的侍衛說……說有個女子前幾日找了過來,說自己來自常州,幾年前救過鎮南王。”

宋夷光楞了一下,不確定道:“她說她救了將軍?”

“是。”綠蘿點點頭,面上滿是愁容,“姑娘,聽說王爺一直在找那個女子,現在……若是她回來了,咱們該怎麽辦啊?”

聽了這話,宋夷光睫毛顫了顫,原本含光的眸子黯淡下來,染上了一層落寞。

真是那人找來了嗎?

那人若真回來了,陸傾澤會接那人回府嗎?

那自己呢?陸傾澤還會像現在這般待她好嗎?會趕她走嗎?

一切都是未知。

宋夷光也不知現在自己的心情是什麽,有傷心,有惶恐不安,也有害怕,手腳也開始發涼。

她朱唇微抿,半晌才在綠蘿關切的目光中開口道:“我今晚等將軍回來,你先去休息吧。”

聞言,綠蘿滿眼擔憂地望著宋夷光:“姑娘,真的不用奴婢陪著你嗎?”

“不用。”宋夷光輕輕搖了搖頭,“我有話要單獨跟他說,你去吧。”

“是。”綠蘿點了點頭,雖還是有些擔心,但瞧著宋夷光現在狀態還行,她又有話要單獨跟陸傾澤說,那自己也沒有要一直守著的理由。

再者,宋夷光性子倔,綠蘿知道自己是如何也拗不過她的,倒不如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

這樣想著,綠蘿轉身離開了屋子,順便帶上了門。

宋夷光自己坐著發了一會兒呆,便起身披了一件外衫,推門往前院而去。

末春的夜裏還帶了些涼意,微風拂過,吹起了她耳邊的些許發絲,吹得樹梢的枝葉發出了稀碎的響聲。

她沒有走到露天的地界,只是在廊道上停下,靠坐著望向府門的方向。

細細想來,這段時日陸傾澤對她確實很好,各個方面都很妥帖,就連隨口提起的海棠花以及那賣冰糖葫蘆的小店他都可以放在心上。

而那日季琰派殺手來殺她,陸傾澤也護著她,他自己反而受了傷,養了將將半個月還沒好全。

可宋夷光也想不通,陸傾澤為何要對她這麽好?

其實她還蠻享受現在這個狀態的,只是若是陸傾澤畫像上的那名女子真的回來了……

陸傾澤還會同這般待她好嗎?

恐怕是會將她趕出王府的吧?往日待她的這些好,日後也都要屬於別人了。

想到這裏,宋夷光鼻尖一陣酸澀,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這麽難受。

上一次這樣,還是在三年前被抄家後父母相繼去世的時候。

就同一個受了傷的小獸一般,只會自己縮在角落裏默默舔舐著傷口,慢慢習慣自己一個人。

有一天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給它溫飽,為它療傷,彌補了它在這些黑暗時光裏缺失的所有溫暖,讓它慢慢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可最後,那個人離開了,它不過是那個人人生路上很短很短的一道風景而已,這些好……往後都是屬於別的“它”了。

與它無關。

這般想來,它又怎能不難過?

宋夷光微微低著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又一下子滴落在了她放在膝上的手背上。

這時候,面前出現了一雙黑色金蟒紋的短筒靴,一道淳厚清冽的嗓音從頭頂上傳來。

“怎麽在這兒坐著?”

宋夷光微微一楞,有些茫然地擡起頭看向來人。

陸傾澤何時回來了她竟都沒有發現。

“將軍……”宋夷光眼眶通紅,晶瑩的淚珠還掛在臉上,發絲有些淩亂,整個人瞧著更有一副楚楚可憐的感覺,讓人分外憐惜。

陸傾澤微微一楞,面上的醉意都消散了幾分,隨即便皺著眉頭緊張道:“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宋夷光抿著唇很是委屈,卻也還是搖了搖頭,哭得更厲害。

可她越是這般,陸傾澤就越是擔心,他半彎著腰捧著她仰起的小臉,指腹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那抹濕潤。

“到底怎麽了?”陸傾澤眸中滿是關切。

自己不過是出門幾個時辰,這小姑娘怎的就難過成了這樣?

宋夷光鼻尖紅紅的,睫毛微微顫抖,那晶瑩的淚珠就這麽掛在了她纖長的睫毛上,看起來尤為嬌媚可人。

陸傾澤看著愈發心疼,連忙伸手將小姑娘撈進了自己的懷裏,輕聲哄著:“好了好了,不哭了。”

過了一陣,宋夷光的心情稍稍平覆了下來,眸子濕漉漉的仰頭看著他,嗓子裏還帶著一些哭腔:“將軍是不是不要昭昭了?”

聞言,陸傾澤微微一楞,皺著眉奇怪道:“你聽誰說的?”

宋夷光垂下眸子眨了眨眼,沒有吭聲。

陸傾澤就這麽沈默著看了她一會兒,半晌才彎腰將她一把從廊邊抱了起來,惹得她一陣驚呼。

“將……將軍!”宋夷光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的就摟緊了他的脖子。

陸傾澤抱著宋夷光往棠院走去,哪怕是喝了酒有些醉意,他的步伐也依舊穩穩當當的。

半晌,他才出聲道:“子虛烏有的事兒,莫要多想。”

宋夷光眨了眨眼睛,沒有回答。

待到了棠院進了屋,陸傾澤便砰的一聲用腳勾著關上了門,抱著她將她放到了軟榻上。

“你可是聽說了什麽風言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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